编者按
潘德孚(–),民间知名老中医,执业中医师,中国人体科学研究专业委员会特聘高级顾问,“天下无癌论”的最早提出者。
本文摘自《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有没本领的医生》,主编:高浩宇。该书是潘老所有的文章集锦,经授权连载。
中医治疗疼痛
潘德孚生命医学(年08月01日)
(一)辨证治痛
一九六四年,我在永嘉县*田岭行医,一位老太太臀部突然发生剧烈疼痛,卧床呻吟不已。他儿子与我很要好,要我去给她治疗。老人四肢厥冷,脉微细;有人说可能是椎间盘突出,有人说可能是伤了骨头,有人说是风痛。我给她开了〈四逆汤〉,再加桂枝、*耆、当归——老人身体虚寒,方用*耆当归养血、四逆温经、桂枝通阳;一剂痛即轻减,第二天她就痊愈了。大队长问我是什么病,我说这是寒痛,不痛则已,痛则如锥心肺。
工友李某的妻子,牙痛半个月,牙周不红不肿,每天晚上十二点钟开始发痛,一痛就是几个小时,白天则一切如常。自己买了成药服用,吃了好几盒,都没有效果。牙科拍片检查说牙齿没有毛病,不知为什么痛,束手无策——在发痛部位寻找发病的原因,这样做恰恰忽略了生命的整体性,找不到病因,治不好病,徒劳而无功。
某天李某到我家,说起妻子的怪病。我认为这种牙痛,发于半夜,白天不痛,说明是寒痛,就拿炙川乌一片,用少许金银花裹好,嘱他睡时塞于发痛的牙龈旁,当夜即不再发痛;连用三天,就没有再发了。
后来我将这个经验说给朋友听,他认为川乌能止痛,只不过是与西药止痛片一样的效用,不算什么辨证治疗。我说用唯物的思想来看问题,只能看到「物」的作用,忽略了「非物」的作用,这就是现代西医致命的弱点。西药止痛,是不论寒痛热痛;中药止痛,界限极严,如果碰到热证牙痛,用川乌,那非痛得死去活来不可。
中医治疗疼痛,在《*帝内经》里有三种讲法:「寒胜则痛」、「热胜则痛」、「不通则痛」——寒胜就是寒冷,寒冷冻伤肢体、肌肉,都会觉得僵痛;热灼肢体,有痛自然是不用说的;不通则是指气血运行,有了障碍,或阻塞。
我认为这都是生命为了自我保护,发出来的指示性信号;西医则会认为这都是神经反射性疼痛。对于疼痛,西医无法辨证,便只能镇静或止痛,虽然西药镇痛有时候效果也很好,但止痛的药物负作用也特别多。
邻居潘某,某夜突发胆囊炎剧痛,叫我出诊。当时天冷,因相邻知道他的体质秉赋热性,就问:「大便是否秘结?」答:「是,便如羊粪。」我就吩咐他去附近药店购金铃子十五克、玄胡索十五克、元明粉十五克,用老酒一斤煎服。第二天清早,见潘某笑嘻嘻的上班去了。家属说,服药后半小时痛就没有了。
另有潘某的亲戚陈某,患胆囊炎心下痛,在床上翻滚不已,在家里输液,痛势未有好转。潘某恰到他家探望,就告诉他我治胆囊炎的情况;陈于是来邀出诊。我见她四肢厥冷,脉象微细,苔白舌淡,问得平日喜温热食物,从未吃过冷食,大便溏,日数行。这显然属于寒痛,我给开了甘草十克、干姜十克、香附十克、玄胡索十克;一剂痛减,二剂痊愈。
中医治痛,未掌握辨证规律,仅凭经验依样画葫芦,千篇一律是行不通的。辨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只能在日常诊治中不断积累,越臻高年,运用的技巧就越熟练,所以病人都知道要找老中医。
(二)疼痛是经气不通
现代医学治病找病原似乎没错,但完全依据病原外因来治病,却是非常欠缺的。因为,外因与机体的抗病能力、调整活动掺在一起了,单从外因着手,有时有效,有时还起反作用。
我始终认为止痛的方法,针灸是最佳的,而针灸是不问病原的。我最近思考,认为绝大多数疼痛,实际是「生命信息」的运行通路受阻,「不通则痛」所致,针灸透过穴位和经络,瞬间将信息放大,就好像我们听不着的时候,使用麦克风放大音量,看不清的时候,使用老花镜放大影像;我们的生命则是利用经络和穴位实施这种放大的效果,打通了有障碍的通道,藉此解除疼痛。
早在两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就把人体上的经络、穴位,基本上摸清楚了;但直到现代,人们可以用一切微观方法,来描述分子和原子,却仍然无法描述经络和穴位。
经络是个什么东西?穴位是个什么东西?它们看不见、摸不着,却有着相对固定的部位——实际上就是生命信息运行的通道;针灸医生能用它们来治疗很多的疾病,尤其是疼痛。
医院看西医,痛在什么地方,西医就在什么地方检查。遗憾的是,现代高科技仪器所能检查的只限于躯体上的物质,却始终无法探知生命信息运行通道这一非物质。西医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所以怎么也想不通头痛可以在脚上治疗,脚痛可以在头上治疗,而且,越是用肢端的穴位治痛,效果就越好——我常用悬钟穴(足外踝上三寸,左痛针右,右痛针左)治落枕,用列缺穴(手寸口中指处,左痛针右,右痛针左)治偏头痛,效验昭著;还曾治一患者肛痛甚剧,我针他的百会(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连线交会处)而立即止痛。
神奇的经络和穴位,究竟是如何产生,如何存在的呢?
我认为,人既然是由许许多多生命的最小单位细胞构成的,细胞与细胞之间就必然要形成一条「信息」的通道,这些通道组合成为信息网路。由于这些信息网路的活动和传输,我们的血液、氧气、营养才能够通往各个细胞,使它们不断的进行新陈代谢,以维持人体整个生命的正常存在——这些人体结构为维持生命存在而产生的信息通道,因生命的存在而存在,因生命的死亡而消失。
然而,通道众多而微细,也会因为许多内在或外在原因的影响而经常产生阻滞,因此,生命又预先设置了一套克服阻滞的报警信号系统——疼痛的感觉。伊沙多尔?罗生福博士说:「如果有位好心的精灵愿意施法让你从今以后都免受疼痛之苦,你会怎么做呢?不论你病成什么样子,或是一场意外中伤得多么严重,你都不会感到丝毫的疼痛,再也不会!……如果你真的接受了这个恩典,那你就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了!因为疼痛虽然令人难受,却是上天所赐最有用的危难警讯。当你的大脑感觉到身体里有任何一个部位出了问题时,它就会发出这种疼痛警报,并且不断的送出这种警讯,直到问题解决了为止。想想,如果有天你摔倒了,却搞不清楚自己是跌断了腿、肩膀脱臼了,还是撞碎了骨头?……将是多么不幸的事啊!」
然而,疼痛却会给我们带来难熬的痛苦。因此,有了疼痛就想要马上摆脱,这也是人之常情。利用针灸治疗疼痛,有益而无害,要学到一般的手法,却也很方便,即使要做到一般的针灸医生,也并不那么困难。过去有过三个月培训的赤脚医生,回家后就背起了药箱,做起医生来了。现在这些医生仍在行医,而且有的还由于在临床中不断学习、不断提高,都已经有一定的名气了。
施用一般的手法,治疗某些疼痛,例如牙痛刺合谷(手背,虎口处)、下关(面部耳前方,张口隆起处),胃痛刺足三里(小腿外侧,膝盖高骨下约三寸处),偏头痛刺列缺(两手虎口交叉,于前臂桡骨侧缘,食指尖抵达的凹陷处),巅痛刺涌泉(足心前三分之一凹陷处),脊痛刺百会(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连线交会处)……,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落枕,我最拿手的是刺悬钟(小腿外侧,腓骨前缘,外踝尖上三寸),立马见效。所以,我强烈建议不管西医、中医,只要做临床的,首先就应该学一学针灸——在临床最为痛快的,是使病人立即消除疼痛,立即获得成就感。针灸不仅在临床时对医生与病人都有吸引力,还开启了医生认识生命的智慧。
现在的针灸医师,会「烧山火」(用于治疗寒症,属于补法中的综合手法)、「透天凉」(施针后患者自觉有针下凉感,属「凉泻法」,常用于治疗热症)手法的很少了,所以用针灸治寒痛、热痛的医生就很难找到。不过,初学者不需要这么深,先学一般手法,就能够临床应效,也是很惬意的。
(三)从挑针止痛说起
医生临床治病,症状错综复杂,但疼痛都是主要矛盾。有了疼痛,人就会分心,精神提不起来;没有了精神,想病好就难了。所以,治病之要,首在治痛。
然而如何能快速治住疼痛,也应该有讲究。选西药止痛,易受副作用之后患,在止痛方法中最为简便的,就是挑针放血了。
我的外孙得感冒,发热头痛咳嗽咽痛,自觉鼻咽出气热烫。女儿起一大早到我家拿了二副中药回去。九点钟打电话来说,热未退,头痛反而更厉害了,要我去看一看。孩子身体素质本来就很好,会武术,经常锻炼。我觉得给开的是〈麻杏石甘汤〉加味,药方没有错,其实就是这孩子热势刚起,郁热作痛,我就按平时治热性头痛的方法——挑针。但是孩子一听用针,就哭着说痛,不愿意。我说:「先来一针,如果觉得痛,就可以不用挑。」孩子表示同意,于是我给挑了一针,问:「痛不痛?」答:「不痛。」我给他挑了六针,就问:「好一些了吗?」答:「不痛了。」还埋怨我为什么不早一点说清楚。
针挑头上六穴,对风火头痛极为有效;这六个穴位是:
两攒竹穴——眉内端处;
两太阳穴——头两侧凹陷处;
两天柱穴——项后发际,距正中督脉1.5寸处。
《伤寒论》里有太阳病,用药后热势更盛,刺风池(后颈部,当枕骨之下,与风府穴平行两侧凹陷处)、风府(后颈部,后发际正中直上一寸)的条文;也就是说,只要用药对证,即使热势更加厉害,这不是药的错,而是有郁热未发。针刺后郁热随刺泄出,药效就会显现出来——发热头痛,挑针放血,也是开门泄热。
孩子头不痛了,女儿下午来电话说,体温反而增加了一度,问:「怎么办?」我说:「精神如何?」答:「精神比上午要好。因为头不痛了。」我说:「马上就会退烧了。」果然,当晚即退烧。
凡是疼痛,越是厉害,挑针治疗效果越好。热天痧气种类很多,绞肠痧则是最疼痛的,痛得特别厉害,汗如雨下的有之,呕吐不断者有之;此时施用挑针,刺腹部灵枢(天枢穴,肚脐旁开二寸)、下脘(上腹部正中线,脐上二寸处)、水分(上腹部正中线,当脐上一寸处),放出血,最为有效。
壮族的挑针疗法,已经形成一个系统,内科可用来治疗感冒、疟疾、痢疾、痫症、痧症等和各种疼痛、发热;外科可用来治疗瘰疬、淋巴结核、疔疮、脑后疽、肿瘤、痤疮、疣赘、丹*、乳痈等;妇科可用来治疗痛经、血崩、产后诸病;儿科可用来治疗走马牙疳、脐风(破伤风)、吮乳困难、疫痢等等……;有很广的、系统的治疗面和治疗效果。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了,有兴趣的人,可以读*贤忠编著的《壮医针挑疗法》(广西科学技术出版社)。
如果辨证准确,施用中药也不错,其效比止痛剂,且无「后顾之忧」。实际上,施用中药治痛,愈后对身体也会有好处,因为如果是寒痛用温热的方剂,是热痛用寒凉的方剂,调整生命信息的平衡运行,对今后的健康必然是有利的。
(四)胆蛔疼痛
一些人一遇疼痛,就认为是炎症,挂液(吊点滴)消炎,治好了,就以为是用药的缘故。其实此答案半是半非,多半连这挂液的医生,也未必知道是什么原因!
事实上,有很多疼痛,用现代检验手段是无法检查出来的,又怎么知道是输液治好的?我的一个西医朋友就说:「现在做医生简单极了,发热是输液、疼痛是输液、感冒是输液,炎症是输液……,只要会输液,就是医生,利用医病行骗,最是方便不过。」
蛔虫作怪,脐腹作痛,有一点诊断能力的西医师,即使是知道胆蛔这个病的,也喜欢挂液消炎,再给几片山道年(santonin,茼蒿花中提取的化学物质)、肠虫清(Albendazole,一种高效广谱驱虫剂)之类。而我个人认为这种挂液消炎乃多余的谋财之举,研究中西医结合者,则一定会认为这些药有消炎的作用;这种见解,不知误了多少人。
一些很顽固,老是不好的脐腹疼痛,必须使用中药——大多数胆蛔都是因为患者脏腑热盛,蛔在肠中不安,上窜十二指肠,逗留在胆道口之故。我在临床上最常见农村孩子患胆蛔痛,弄得全家不安。
十二指肠是胆汁的出口,热性的孩子会使得蛔虫在十二指肠不安分,窜动时其头伸向胆道口,胆道由于异物的刺激,发生剧烈痉挛抽搐,因而产生强烈疼痛。而且这种疼痛时发时止,没有规律,如果处理不好,就容易促使蛔虫窜进胆囊,导致胆囊穿孔;或导致蛔虫死于胆囊,其尸体形成结石,后患无穷。
蛔虫既已在十二指肠,就不宜*蛔。剂量重了,肝脏会中*;剂量轻了,蛔虫作垂死挣扎,窜动更厉害,就可能导致肠、胃、胆穿孔的危险;且更有上窜向肺、向食道前进的,给机体带来极大的伤害。
这时使用中药安蛔就比较好。我常用如下方剂:
*柏15克、乌梅15克、金铃子15克、川椒10克、槟榔15克
此方对经常有脐周痛,但按胃不觉痛的孩子有效。
作者简介
潘德孚(–),民间知名老中医,执业中医师,中国人体科学研究专业委员会特聘高级顾问,“天下无癌论”的最早提出者。
年出生于温州,年自学中医,先后师从温州名老中医方鼎如、胡天游、谷振声三位中医名家,专于学,勤于医,敏悟慧思,术业日精,尽得诸师之所长。行医50年,活人无数,悟道有成。年退职开设温州市潘德孚中医诊所。
年最先觉察到医疗市场化导致腐败后患,挺身发表了《医疗腐败的根源探讨》。同时总结一生临床心悟,著成《潘德孚医话》《治病的常识》等书,质疑西医理论,反击中医伪科学论。由于临床疗效卓著,《温州日报》为之特辟的专栏上发表了《中医小故事》50余篇,深受群众欢迎。近年出版《解悟中医—-相信你的自愈力》(浙江科技出版社版),汇集了许多临证小故事,阐明医生临床的任务不是卖药,而是要“帮助病人策划一场战胜疾病的战争”,因为,只有病人自己,才能战胜疾病。
潘老学养精深,历练丰厚,深通医理,率先提出“是生命生病,不是身体生病”的精辟见解,明确指出“病灶是疾病的结果而不是疾病的原因;治病应该治原因而不是治结果。现代医学专门在人体某部位查找病灶并加以切除的疗法乃是方向性的错误”。
主编简介
高浩宇,中医师,字履冰,医院院长,第四届生命健康医学学术研讨会组委会委员,中国民间中医医药研究开发协会针灸教育分会理事,北京中医生态文化研究会会员。主编著作4部,发表论文7篇。
自幼学医,医术传承于浙江温州名医潘德孚老先生,八年来,先后于北大医学部、中国中医科学院进修中医与针灸,现从事癌症、白血病的治疗研究。
来源:摘自《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有没本领的医生》,主编:高浩宇。图片来自网络/编辑整理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