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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在解放碑小什字摆摊卖花的张锋坐着轮椅向行人吆喝推销着他的鲜花:“来买点送爱人吧,你看这花好新鲜。”“我买一束。”“我要这个。”瞬间张锋就被一波顾客围着,“一个一个来,不着急。”张锋一边说,一边拿花收钱。
一上午,张锋就将所批发的鲜花全部销售告罄。“你不留一束送人?”记者问张锋。“暂时还没有对象。”张锋笑着说。据了解,二级肢体残障者张锋在这里卖花已有好些年了,由于他诚信经营,在小什字这一带很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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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天门一栋陈旧的居民楼里,张锋拄着两根竹拐杖从楼下把记者接上楼,大约米的距离,走了10多分钟,到家时张锋已累得满头大汗,一边用手擦着汗,一边张罗记者坐下。“太窄了,请你们将就坐床上吧”。张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张锋告诉记者,他和另一位外地进城务工的民工合租住在这里,每月元租金,房间不大,大约5平米,一张床占据了很大的空间,尽管感觉局促狭小,但也还干净利索。
张锋在离他出租房1公里外的解放碑小什字摆了个地摊卖花,他每天拄着拐杖要走一个小时才能到达。“我每年要拄坏两根竹拐杖,主要是手用力,腿使不上劲。”张峰说,只要是晴天,他一般都是清晨4点起床,自己煮点面条吃,5点出门,到附近公交车站赶车去江北石马河望海花都进货,然后坐三轮摩托把货运回来。上午10点后,他才能正式开张营业,一直忙到天黑才收摊。
由于张锋为人忠厚老实,经营很讲诚信,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有很多回头客了,并且预订的顾客也越来越多。张锋现在在小什字这一带很有名气,“他真的不容易,人很好”。在这里做清洁的环卫工大姐告诉记者,经常有人问她,那个卖花的好久来?有顾客专等张锋来,专门买他的花。
对于张锋来说,顾客的满意就是对他的认可和肯定,“我尽量做好,来回报顾客的信任”。张锋说,曾经有一位顾客,在他这里预订了一盆花,约定第二天来取,但后来顾客因事耽搁,10多天才来,大热天花都蔫了。张锋就对顾客说,如果还要的话,就改天重新进一盆,不要也可以退款。但顾客还是坚持把那盆蔫了的花取走,就这样,张锋的声誉就在这一带传开了。
每次张锋进货回来,周围的人都帮着卸货和摆放,最多的是环卫工人,只要看见张锋一来,都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上的活,帮助张锋摆摊,搬花。甚至当地城管工作人员也几乎从未阻止过他在街边摆摊。附近不少街边小店的店主也都有张锋的电话,有时他没来,看到有人来买花,都会给张锋打个电话。
图为张锋在卖花2
年的冬天,张锋出生在重庆市长寿区洪湖镇永顺村1组一个农民家庭,张锋有四弟兄,他最小,常言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张锋从小就受父母的疼爱。张锋原来的名字叫张永顺,父亲给四个儿子取“一帆风顺”之意,作为老幺理所当然叫张永顺。后来他患病了,为了战胜病魔,让自己更刚强,遂取了张锋这个名字。“雷锋的锋,就是要让自己变得坚强些。”张峰说。
2岁多的时候,张锋身体就出现了状况,最先发现的是母亲,她看见原来走路稳当的张锋怎么突然开始东偏西倒,甚至需要扶着墙才能勉强行走。于医院检查,没查到原因,医院,经诊断为脑瘫,医院说也没有特效药可治。从此,父亲经常背着张锋到四处求医问药,花了不少钱,但收效甚微。有一次听人说猪脚筋的偏方吃了有好处,家里就四处托人买,并且价格十分昂贵,差不多要10元一斤,是猪肉的好几倍。“当时我们农村好多家里连猪肉都舍不得称了吃,但父母为了我,可以说不惜一切代价来想法医治。”张锋对此特别感谢他的父母。
因为没有特效药品治疗,加上当时医疗条件有限。张锋的病情没有得到根本性扭转,到后来连站立都困难,基本上无法行走。
昂贵的治疗费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陷入困境,有亲戚便给张锋的父母出“主意”,反正也治不了,留下不仅娃儿造孽,大人也跟着受拖累,不如趁早把他丢(遗弃)了,反正家里娃儿多,也不存在。
但张锋的父母坚决不同意,母亲雷金花看着幼小的儿子,放声大哭,紧紧搂着儿子,生怕被别人抱走了似的,并不住的亲着儿子,“我们要养活你一辈子,只要我和你老汉还有口气,都会一直养你。”
之后,无论是上坡做农活,还是走亲戚家,总是带上张锋,父母农忙时挖地种田,就把装张锋的背篼安放在地边的树荫下,冬天冷的时候,父母就把张锋放在家里的箩筐里,托邻居帮忙照看。当木匠的父亲还专门给儿子做了一个木质支撑,让张锋可以小范围活动和锻炼。
在父母的呵护下,张锋一天天长大,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经过治疗和调养,张锋后来靠拄着拐杖能行走了,除行动不便外,其它基本能够自理。在张锋10岁时,父母还将他送进当地的小学,读了3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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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5岁之前,张锋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过着平淡而悠闲的日子。“妈老汉养起,啥事都不管,啥事都不做”。这种日子对张锋这个二级肢残者来说,应该是不错的理想生活状态。但张锋却逐渐感到忧虑,因为父母在一天天老去,总有一天会无力照顾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忧虑逐渐变成了一种恐惧,张锋决定出走,只有走出家门,舍弃现在的幸福,他才会可能“重生”,他下定决心:必须自食其力!
父母开始不同意他出门,但他很快说服了父母,在走出家的那一刻,母亲拉着他的手说:“顺儿,外面找不好事情做就回来。”望着白发苍苍的父母,张锋踏出家门,这也是他第一次独自离家出远门。
0年7月一个闷热的上午,张锋随着堂哥张永贵来坐车来到重庆。堂哥是一位靠体力挣钱的“扁担”,他把张锋带到位于朝天门二码头简陋的“扁担”出租房,这是一间不足10平米的房间,四周和中间都铺着床铺,住着10余人,张锋就和堂哥挤在一张床上,总算落了脚。“太挤了,晚上翻个身都困难。”张锋说。但更残酷的现实还在后面,原本以为进城可以找点事做,比如开始设想找个照门、看烟摊之类的活儿,一连好几天,他穿街走巷,结果四处碰壁。张锋躲在被窝里暗自流泪,想起在家不愁吃不愁喝,到这里来除了领略到火炉重庆热得要命外,更要命的是找不到事做。张锋几乎一夜汗未干,泪未干。
几天后,七星岗、两路口文化宫一带便多了一个腿脚不便但很白净的乞讨者,这个乞讨者就是张锋。“再恼火我也不想回家,回去还是得靠妈老汉养活,在这里我总能养活自己。”好多年后,张锋想起那段艰难的日子,还是颇有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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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庆,张锋举目无亲,确切的说刚开始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当时决定出来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依靠父母一辈子。”张锋说,“别人能生存,我肯定也行。”
张锋还记得,在乞讨的那段日子,他遭受过无数的白眼和无端的侮辱,经过门店也常被被店主吆喝“快走快走”。但这些屈辱都没有击倒这位汉子,张锋当时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必须要坚强的活下去,即便是乞讨,也要证明自己能够养活自己,好让父母放心。
乞讨对张锋来说,实属无奈之举,但在身无分文的窘迫情况下,他没有更多的选择。每当夜深人静,张锋常常陷入沉思,该怎么办?乞讨不仅是受屈辱,更重要的是背离他的初衷:自力更生,自食其力。两个月后,张锋来到遂宁帮其二姐卖西瓜,之后又在露天停车场帮人照看过车辆。
“我一直都有个梦想,想自己做点事。”张锋说,后来,他遇到了一个湖北人李小飞(音),也是他的邻居,两人便合计摆个地摊卖花,年5月,两人在解放碑小什字的鲜花摊点开张了,两人分工合作,李负责进货,张锋负责卖花。半年后,李小飞去了四川,张锋就开始独自经营。“每天天不亮就要去进货,天黑尽才能回家”。张锋说,其实现在这种生活才是他期待的,尽管也累,但更充实。“真正实现了自食其力。”张锋现在一天能收入百多元甚至更多,但由于雨天不能摆摊,所以每月的收入也就0元左右,但张锋觉得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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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者采访张锋的前几天,张锋专程回老家看望自己80岁的父亲张术周,这也是张锋自从有了稳定收入后,一直坚持的一件事。他几乎每月都要回长寿老家,给老人买点吃的用的。年5月,张锋的母亲去世,这对张锋的打击很大,闻此噩耗,张锋痛哭流涕,连续几天粒米未沾。“如果不是我妈,我可能早就不在了。”张峰说,按照本地农村的风俗,“头七”他那天早早地回到家里,静静地等候母亲回来。“但她再也回不来了。”张锋告诉记者,他本来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现状,同时能更好的孝敬双亲,但母亲却没能享到他的福却永远的离开了。
“本来开始计划回去跟父亲一起过春节的,但前两天父亲被二姐接到遂宁那边过年了。”张锋告诉记者,他现在的愿望,就是盼望父亲能健康长寿,他能够多孝敬父亲。
此外,张锋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开一家真正的花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游击”,因为他现在不能满足顾客的某些需求,比如上门送货。等开了店之后,张锋说可以雇一个帮手,帮他送货上门。“我现在还没那么多钱,还要继续打拼。”张锋说,开一家花店大概需要10万元,他目前钱还没攒够。
“如果遇得到合适的,还是想成个家。”张锋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站在张锋出租房外的走廊,对面就是江北嘴金融街,张锋向记者说,在城市挣钱比农村还是机会多些,他想多存点钱,以后老有所依。“想还是想找个媳妇,当然这个要靠缘分”。说到这里,张锋露出一丝羞涩。
在张锋出租房里,还摆放着一些小植物。“我也要学到养,卖花的要懂花。”张峰说,他平时下雨无事的时候,就在家里琢磨怎么养花,在手机里学一些养花技术和技巧,再就是通过进货时向花市的老板请教。“这样别人问起,才不至于说不出来”。张峰说,他希望通过学习让自己变得专业一点。
张锋把自己比喻成一株白掌,洁白无瑕,郁郁葱葱,有着蓬勃的生命力。白掌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喜阳厌阴,拥抱阳光,这其实就是张锋人生态度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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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手记:一个偶然机会,听说解放碑有个坐轮椅卖花的,很有名气。这个名气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方面作为一个肢体残障者自力更生已属不易,另一方面因为他诚信经营很受顾客欢迎。当我们与张锋面对面交流时,还是被他的故事感动了。
张锋不是一个特别高大的人物,他也没有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做着平常的事,但他的故事很打动人。一是他作为二级肢体残障者一直坚守的一个信念,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食其力,他做到了,并且做得非常好。二是他的孝心,他对父母的孝敬也是让人感动的,尽管腿脚不便,生活并不富裕,还坚持经常回老家看望双亲,将自己领的低保金寄回家中。
张锋也有梦想和追求,我们希望更多的人来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