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语中关于上衣的称谓很多,诸如襦、褂、衫、袄、衣等。襦,在旧时指短上衣,相对裙而言(合在一起即所谓的“襦裙”),现已成为书面用语。
褂,一般指外套,如褂子、大褂,源于满清的行褂、马褂,也偶有指内衣的,如小褂。
玄色暗花纱镶云肩领刺绣女褂
衣长cm袖通长cm19世纪中晚期北京
面料局部图案
此褂为清代后期汉族妇女所穿着。立领、对襟、大袖、宽摆,左右开衩,四合如意云肩领,袖裉处的凹凸结构颇具古风。衣料为玄色花蝶纹暗花纱,上以彩色丝线平绣各式花蝶、金瓜、葡萄、佛手等,亮丽且精致,紫灰调的边饰更使整件服装凸显出素净、雅致的基调。
衫,即较薄的衣服,所谓布衫、衬衫,也专指男式长袍的长衫。
玫瑰紫暗花缎璎珞云肩女衫
衣长cm袖通长.5cm19世纪晚期江苏
织带盘出的璎珞云肩装饰。
此衫圆领、斜襟、大袖、宽摆、两侧开衩。以玫瑰紫暗花缎为料,上饰八吉祥、暗八仙、杂宝等图案。除袖口外,所有边饰均为机织绦子。领部以白、黑、金三色织带盘绕钉缝成圆形璎珞云肩装饰,线形流畅、饱满,做工极其高超,最妙的是斜襟部位的云肩纹处理,宽边到此为止,似被“云肩”遮挡,而襟的开合处完全隐藏于云肩纹饰中,不露痕迹。
袄,即较厚的衣服,如夹袄、棉袄。衣,泛指时即笼统的衣服,特指时专指上衣。
蓝花织锦缎倒大袖短袄20世纪20年代北京
面料图案细部,精细而富有层次
“衣衫”主要指上衣,也包括一些坎肩、旗袍、长衫等。衣衫通常是服装装饰的重点,汉族传统服饰也是如此。一般来说,汉族传统衣衫的装饰格局大抵可分为四类:
一是散点对称式,即常见的团花、花草等若干单独图案依服装形制形成对称排列的形式(当然,也有较为自由排列的散点装饰),其特点是明快、活泼;
深蓝缎三蓝打籽绣女褂
衣长cm袖通长cm20世纪早期山西平遥
胸前主纹
此褂圆领、对襟、袖身宽大。深蓝缎料施“三蓝绣”,主要有平针、戗针、打籽等针法。装饰布局以对襟为中轴,纹样呈散点对称排列。所谓“三蓝”实则深浅不一的多种蓝色,绣工以不同深浅的蓝色丝线绣出瓜、蝶(谐音“瓜瓞绵绵”)、桃及四季花卉,寓意子孙繁衍、绵延不断,一年四季福寿多多。
二是边缘勾勒式,即沿衣服的领、襟、摆、开裾、袖等部位作边缘装饰,其特点是秀丽、沉稳,边缘勾勒是一种修饰,更是对款式造型的提示和强调;
灰色格纹纱镶黑边大襟女袄
衣长cm袖通长cm20世纪早期山西
此袄立领、大襟,两侧高开衩。其最大特点是出色的边缘装饰。格纹纱原本平淡,但因有了黑缎宽边而醒目,更因有了精美的蕾丝花边而凸显通透,这就是所谓质感的烘托和强调。在这里花边依黑边随服装的款式结构而变化。领、襟的缘边较圆润、细腻,饰蝙蝠盘长;底摆、开衩的缘边则较硬朗、粗犷,饰蝴蝶、石榴。袖上简洁的几何纹与衣身主纹对比呼应,形成了很好的整体效果。
三是散点加边缘式,即前两者的综合,其特点是繁复而又不失秩序,于框定中凸显华丽;
四是“独棵花”式,即一整枝花卉布满衣衫,犹如绘画一般,这也是“中式服装”最显特色的一种形式。
大红缎绣花女式礼服20世纪20年代山东潍坊
此套袄裙为民国时期女子嫁衣或礼服,立领大襟袄配筒形褶裙,红缎彩绣,镶细花边,裙底边饰流苏。服装图案布局均衡自然,前身与后背基本相同,上衣装饰散点朵花、枝花;下裙装饰丰满的“独棵花”,运用平针、戗针、打籽、套针等工艺,绣饰牡丹、菊花、月季等花卉。图案喻义喜庆吉祥,指征人间的美好,更预示着装者生活幸福。
此裙与传统的“围裳”形制不同,是筒式且两侧打褶,也称“风箱裙”,为当时的一种新样式。裙上图案布局颇似绘画,形象也较为写实生动。
另外,还有一种“满花”衣服,即面料本身的图案就是服装图案。不管是哪一类型的装饰格局,汉族传统衣衫的装饰总是表现出明晰、端庄、富丽、典雅的特征。
蓝棉贡缎烫银女袄
衣长78cm袖通长cm20世纪40年代山西
此袄立领、大襟、直身、窄袖。面料为贡缎,这是一种纯棉织物,细密厚实,是棉织物中的精品。烫银工艺使图案斑驳闪亮,别有一种肌理效果。“梅兰竹菊”图案穿插自然、形象优美,深蓝色的地、银灰色的花,渲染出高洁、儒雅的情调。中国人的观念中,姹紫嫣红是一种美,冰清玉洁也是一种美,而且更是一种品位、一种境界。
“梅兰竹菊”也称“四君子”,是传统图案中常用的题材,在民间应用甚广,它隐喻着不屈的气节和高尚的品格,一般在织物、服装上常能见到。
汉族衣衫图案除在装饰格局有上述显著特征外,其形象题材、造型形式也具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形象题材按传统模式多为吉祥平安、富贵寿喜等,并以各种物象的组合、寓意、假借、谐音、象征等形式出现。
但在近代也出现了不少新的、受西方舶来品影响的形象,特别是一些服装面料诸如丝织提花、印花布的图案及一些机织绦子花边尤为明显。传统衣衫图案造型形式多追求细腻、饱满、气韵生动,色彩协调明朗、形象完整突出,无论是团花、枝花等单独纹样,还是边缘纹饰、前襟及开裾处的镶嵌如意云头皆如此,各类或简或繁的服装均大同小异,在条理中添活力,于沉稳中显生机。